第179章 他死在旭日号上
查尔斯的声音低沉，却很沉稳。
他的身体状况好像好了不少，不仅记起了罗根，原本浑浊迷蒙的眼神里也多出了些许的微末光彩。
他凝望海面，对罗根说道：
“那些孩子…他们的未来，需要有一个人去保驾护航，变种人的未来，也需要有人去引导，罗根…除了你，现在已经没有别人了。”
“我知道，但我不合适。”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罗根，最开始我也认为我不合适，学校学生被强制性征兵离去的时候，我还天天酗酒度日，过得比你还要颓废。
“但最后…你也知道了，变种人学校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话又说回来，人类的自然老死，现在凯文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罗根立即来到查尔斯身旁，握住了他的手。
‘你不是个坏孩子，我知道的，并且我希望你永远不是……我不求你能够变成X战警，或者…或者其他的什么超级英雄，我只希望你能坚守住本心。
凯文没拒绝，他走到查尔斯身边，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凯文还能奢求些什么呢？
查尔斯死了。
罗根抓着查尔斯的手呜咽着，好似一条受了伤的野狼。
查尔斯笑了起来，他对罗根伸出手，和罗根手掌紧握：
“…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凯文……”
“这就好，这就好……”
凯文不行，查尔斯知道的。
“卡利班……”
不论别人怎么说，都无法掩盖这个事实。
‘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也谢谢你帮助罗根，让他找到活下去的动力……凯文，在最后，就当是我一个老头子临别时的啰嗦，能听我说两句吗？
‘你的能力很强大，凯文，而且未来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我无法看清你的未来在哪里，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被强大的力量迷失心智。
而新的变种人，需要一个可以引领他们，带领他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的领路人。
他凝视着劳拉·金尼，宛如在凝视着这世间最美丽的瑰宝。
查尔斯曾经也想过，这对变种人来说，会不会就是最好的结局。
“至少…我们在旭日号上……”
他拍了拍罗根的手，又看向卡利班。
他有了自己的船，有如同儿子一样的罗根陪伴着，也有和孙女一样的劳拉留在他的身边。
事到如今，查尔斯甚至已经回想不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知道，但是我在乎，可我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和你们说对不起……对不起……”
罗根这回不再拒绝，他站在查尔斯身旁，陪他一起看着夕阳落下，过了好久才说道：
查尔斯呢喃的说了很多句对不起，他在为曾经因他而死的那些逝去之人道歉。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真好啊，你是真的存在的……新变种人，也是真的存在的……
“……”
没有妻子，没有儿子，没有子孙满堂。
就连卡利班也同样如此。
可查尔斯却似乎听不到了那般，就只是望着远处的海面呢喃自语：
“…是啊，这世界…从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可她仍旧是我们生活的世界。变种人…人类…从来不应该互相争斗，老朋友啊老朋友…你如果能理解我该有多好……
是真正的死亡，而非凯文那种自导自演的假死。
就这么结束了他孤单的一生。
他的身边没有他最得意的那些学生，没有他曾经最好的朋友。
可就算如此，凯文却也红了眼眶，莫名伤感的氛围传来，让凯文的眼中也开始分泌出液体。
在这之前，查尔斯也在担心罗根会在自己去世后，随便找个地方自杀。
查尔斯最后叫着罗根的名字。
查尔斯看着他说道：
“这一年多以来，谢谢你照顾我了，我知道，我有时候发病，你会很不好受，真的…真的很抱歉……”
“查尔斯，别说了，我们没人会在乎的。”
“没人一开始就能做好，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慢慢来…会做好的。”
那颗艾德曼合金的子弹，罗根一直带在身上，查尔斯是知道的。
毕竟变种人在慢慢消失。
真的已经足够了。
只要有野心家的存在，哪怕变种人真的消失不见，他们也会创造出新的变种人。
但是现在，罗根开始变得年轻，并且有了新的目标，查尔斯也终于放下了心。
他对着劳拉伸出手去，劳拉乖巧的握住了他的手。
“嗯。”
这位忙碌了一生，给世界培育出无数X战警的传奇人物，就这样死在了一个普通的游艇上面。
有的只有他捡回来的一只狼，一个从未加入过X战警的卡利班，一个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的异世界人，还有一个…年龄尚小的新变种人。
“对不起，你，还有我的那些学生们，可怜的无辜者们，我对不起伱们，也对不起他们……”
所以只有罗根，也只能是罗根，来继承他的一切。
他蜷缩在阴影中，低头看着甲板，无声的落下眼泪。
为了变种人和人类的和平奋斗了一辈子的他，在临老去的时候，却因为病发害死了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和几百名无辜的路人。
他试着让自己冷静，试着让自己的呼吸平息，可越是如此，他的呼吸就越是急促。
这结局对于罗根的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只是一直做了，就总归要做下去。
她的年龄虽然还很幼小，可却已经明白了死亡是什么。
查尔斯在凯文的脑海里说着，最后默默放开凯文的手，认真对凯文道：
“凯文……世界会变得更好，我相信，你也会变得更好。”
甚至于自己的理想也后继有人，查尔斯可以带着释怀的笑，不留有一丝遗憾的安然从人世上离开。
在这一刻，他们不用再彼此敌对，而是能够微笑的，牵起手前往那片谁也不知道的未知地方。
“该有多好……”
但不论如何，查尔斯·泽维尔的人生，都到这里为止了。
但现在，查尔斯已经无力继续做下去了，而且他本来也以为自己今后不会再操心类似的事情。
查尔斯回忆着过去。
卡利班站在阴影下，躲避阳光，他冒着可能会被阳光照射到的风险露出自己的面孔，与查尔斯对视。
“我做不好的。”
“劳拉，替我看着他吧，看着他…让他好好的工作，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活在这不完美却又很美好的世界。”
他说着，对凯文伸出手：
“…谢谢你一直以来做的事情，所以如果你不嫌弃，能和我握个手吗。”
不只有埃里克，魔形女瑞雯，野兽汉克，自己的学生琴·格雷，镭射眼斯科特，暴风女奥萝洛，还有更多……更多更多的人，聚集在他的身边，对他伸出了手。
不管别人怎么说，查尔斯都知道，这就是自己的错。
‘我知道，凯文，你不属于我们，更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不论你有着怎样的目的，你所做的一切对我们来说都是救赎，你帮了我们都是大家可以看得到的事实。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位老朋友到底在哪里，也不清楚他究竟还有没有活着。
从那以后到现在的六十多年里，查尔斯从未放弃过保护变种人。
这也是查尔斯放不下的事情。
劳拉也一样，她甚至比罗根还要早的嚎啕大哭起来。
“…我们还在旭日号上。”
他的呜咽声最开始轻微，可之后却越来越大，最后干脆止不住的大声哭泣。
因为他终究会离开，查尔斯明白凯文不会留在这里。
所有人中没有哭泣的人也就只有凯文。
‘永远…永远…永远不要让自己成为连你自己都讨厌的人。’
而当手掌相互触碰的那一瞬，凯文在脑海中，响起了查尔斯的声音：
“我会试着做一下，但我不确定能不能做到你说的程度。”
他的人生和罗根比起来，精彩程度也不遑多让。
就是他的错。
查尔斯紧紧攥着劳拉的小手，抚摸着上面金属骨骼弹出的位置，嘴唇有些颤抖的发出声音：
“劳拉……”
“劳拉，罗根他…其实很需要人陪伴，需要一个和他一样的人陪伴，我知道，你或许还没有真的将他当成父亲看待，但在你们漫长的人生里，能够陪伴罗根的，也只有你……
凯文不再说话，他低头望着与查尔斯相握的手，久久不语。
查尔斯没再对他啰嗦些什么，在对凯文说完这些后，他终于将目光落在了所有人中年龄最小的那个孩子身上。
年轻时和魔形女万磁王认识，组建了最初的X战警，后来以自己家的庄园为基础，建立了世界上第一所给变种人创办的学校。
变种人不在了，彻底和人类融为一体，今后就再也不会出现人类和变种人之间的争端。
或许是为了不让自己丢脸的哭出来，凯文转过头看向海面，他轻声呢喃着：
船上一片沉寂，感受着查尔斯彻底失去力气的手，罗根长长吐出一口气。
“罗根……”
凯文再次重复。
因为凯文跟查尔斯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的深。
过了少许，他才把目光转向一直没说话的凯文身上。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查尔斯想起了埃里克，想起了那个和自己相识相知，又互相敌对一生的老朋友。
“查尔斯……”
这已经是最完美的结局了不是吗。
查尔斯语重心长的说道。
话音落下，伴随着海平面上夕阳余晖的消散，查尔斯眼神中的光，也彻底消散无踪。
到了最后他根本站不住的半跪在地面，额头贴着查尔斯的手背，发出声音很轻，但却难过至极的呜咽。
查尔斯眼中有泪水积蓄。
劳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声音颤抖的呼唤着查尔斯的名字。
或许是天堂，或许是地狱。
“罗根……”查尔斯再次念着，望着即将落入海平面的太阳，“…旭日号上的夕阳，真漂亮啊。”
“……可以。”
但是在这最后的时光里，查尔斯却仿佛看到了自己老朋友的身影。
是啊，跟电影里到最后连话语都未曾传达，更没有搬到船上，就这么无声无息死掉的查尔斯相比，至少在这里的查尔斯，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很幸福。
但劳拉的出现，那些新变种人的出现，让查尔斯明白，变种人未来终究会再次存在于世。
但这次他却再也维持不住表情的淡定，液体从脸上滑落，滴落进海水，与海水融为一体。
至少。
他们在旭日号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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