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杨大哥，我给官差大哥们买了点酒，这夜里还是有点冷，晚上喝点酒暖暖身子。”
相较于其他几人买了马车的，林月的做法更有人情味，这也不怪杨大军欣赏这个女子。
“好，我代兄弟们感谢林小姐的一片心意！”
林家众人将酒坛子和熟食搬到官差们做饭的地方，簇拥着牛车回了林家所在的地方。
“这些贪官就是了不得，就是流放了也还有钱买这么多东西，吃着老百姓肉喝着老百姓的血，也不怕下地狱，呸！”
“用女子换回来的东西也不嫌脏，也好意思称自己是读书人。”
“我看皇上还是罚轻了，这样的贪官就应该砍了他们的脑袋，没命了，看他们还怎么张扬。”
一个小女孩儿抱着胳膊瑟瑟发抖，身上挂着明显的泥浆，浑身脏兮兮的，透明的鼻涕不断地从她鼻腔流出来，不断地打喷嚏。
很快，黄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激起一阵灰尘，空气中弥漫着大雨天特有的土腥味。
林月也走过来，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大小伙子，拍了拍侄子的肩膀。
杨大军招呼弟兄们拿着刀严阵以待，两者都是群居生物，就怕一大群都跑过来。
“刚刚我听见了狼嚎声，还有不知名动物的惨叫声，应该离我们很近，我们这么多人，把狼招来了可怎么办？”
流放队伍也散发着浓浓的香味，有官差们划拳欢呼的声音，有流放犯小声咒骂的声音，也有林家温馨的小声窃窃私语。
“快，快，快！”
林达轩原本愤怒的神情也慢慢的平复了，望着担心自己的家人淡然一笑。
“不要惹事儿！”
林达轩握紧了拳头，表情狰狞，恨不得一拳打上去，但是父亲林奕旭紧紧的拉住了自己。
杨大军睁开眼睛看了看是林月，挥手让手下放行。
“啊切，啊切！”
后面的官差不断地催促着，流放队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接近山崖。
有了牛车，几个孩子几乎全天坐在马车上，林家的媳妇们终于减轻了负担，晚上熬点米粥给孩子们补补身子，用片得薄薄的腊肉片炒野菜。
“以后要经历的事儿多了，这才刚刚开始，如果这些人嫉妒的言论都影响到你了，那么后面更残酷的事儿还在等着你。
原本还很淡定的杨大军瞳孔一震，凶狠的盯着林月，似乎要看清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等了许久，也没出现新的狼和其他野兽，原本安静的众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起来了，起来了，今天可能要下雨，尽快找一个能够避雨的地方，不然今天你们就冒着大雨走吧！”
要是林宏远知道丫头的想法，肯定会翻白眼，如果不是你能够给他们带去好处，谁会眼巴巴的凑上来，这些人基本上原本都是达官贵族，比谁都要现实。
林宏志眼神锐利看向外面，四处扫荡一圈，除了黑黢黢的森林就是如瀑布般的雨幕，什么都没有看见，但他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老大，我们要不要将它们捡过来？”
生怕发出半点声音将它们的视线吸引过来，成为下一个猎物。
这些畜生已经自相残杀死亡了，白捡的啊！”
生活、休息，大家窝在这个山崖五六个时辰，但天就像是破了个窟窿一样，雨势一点都没有小，地势低矮的地方已经积起了一层水了。
“啪，咚。”
官差们坐在高头大马上高声喊道，虽然有蓑衣和斗笠抵挡，但雨太大，天空也是黑漆漆的，让人不自觉的心里烦躁。
“杨大人，这些是治疗风寒的药，有这么多人淋雨发热了，要是传遍了整个流放队伍可不得了。”
还好林家众人早有准备，在雷声响起时就穿上了用油纸做的斗篷，牛车上也盖了一层厚厚的油纸。
“二虎，将林小姐拿来的药下去熬好，那些咳嗽、发热、风寒的全都喝一碗，弟兄们愿意喝的也喝一碗。”
“是，父亲，我知道了！”
“娘，我要吃肉！”原本吓得小脸苍白的孩子听见肉后都鼓起勇气小声说到。
“大人，这是上次在潞城买的，家中的侄儿都还小，说不到什么时候需要这些基础药。”
林家众人相互检查了家人，发现大家都好好的，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很庆幸是月姐儿买了油纸，要不然林家也会陷入焦急中无法自拔。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也有很多人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身体开始微微发热的不想和生病的呆在一起，不想病情加重，不想被放弃。
“我看他们的女眷一个个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狼和野猪势均力敌，都是伤痕累累，外面的倾盆大雨洗去了血腥味，不过看它们迟缓、摇晃的动作，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放心吧！姑姑，我不会冲动行事的，那几个杂碎还不值得我动怒。”
“咔嚓！”
二虎，快点将人群给我分开，谁要再嚷嚷，不用留情面，给我狠狠的抽，死了拉倒。”
五个幼儿，四个孩子，要是都梦魇了，他们怎么照顾得过来，这是天要亡他们林家吗？
周围的人听见这个声音瞬间远离她三丈远，生怕自己被传染了，有些人看她埋汰样也是嫌弃的不行。
林宏远望着瓢泼大雨出神，这里挨着泉州，有一条大河从这儿经过，每逢大雨都会发洪水，这次雨下的这么大，也不知道会怎样！
山崖有一个很大面积的看台，有很宽敞的避雨的地方，不过八百人还是一涌进去还是有点狭小，各种味道也混杂在一起。
林奕旭看着委屈的儿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同时也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招惹靖王，连累全家的人被流放还要受此屈辱。
“杨大哥我刚刚听见狼嚎的声音了！”
“什么？”
“咳嗽、流鼻涕、发热的站到右边，没有任何症状的站左边，所有人都给我监督，你们自己也搞清楚，风寒生病了最容易传染人了，是死是活，你们自己选吧！”
林月适时的红了眼眶，脸上露出恐惧之色，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终于在最后一击的时候，双方都倒在了地上，没有任何动静，好像是耗尽了最后的力气。
果然，黑压压的一片，给人一种压抑感。
“哼哼！”
流放犯脸上都是恐惧饿害怕，但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下一个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是自己。
“快，快，前面有个山崖，暂时到那下面去避雨，快点走。”
低沉而愤怒，显然父亲林奕旭也很气愤，但为了林家的安全不得不忍耐。
“大伯，是不是拿出一些包子出来分给向我们示好的人？”
“父亲！”
一一一.二五三.一九六.八九
当然那些包子馒头也让大家吃了很久，让菜色的林家众人脸色有了些许的红润。
林月身为异能者视力和听力都超乎寻常，隐隐约约听见惨叫、嚎叫的声音，有点像狗有点像狼？
“爹，我好像听见狼叫的声音了，你说这么大的雨附近还有雨吗？”
林宏志颤抖着声音，显然是害怕。
我林家的儿郎也不是眼皮子这么浅的，而且流放的路上什么都可能发生，在众人面前发怒是最愚蠢的、最无能的。”
林月表情严肃，狼是一种群居生物，在末世，动物也发生了变异，狼就是其中的翘楚，上辈子死在狼群中的异能者数不甚数，因此对它们都有点心理阴影了。
“官爷，这里有一个发热的人不愿过去。”
等远离众人而耳目后，林达轩才低低唤了一声。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像是地雷般的雷声炸响在众人的耳边，也刮起了大风，吹走了燥热，带来了大雨。
林家众人走过人群聚集的地方就听见这些抹黑他们的话、酸话。
转身看了看周围的马匹，果然都不安的刨着蹄子，鼻子喷出粗气，显然是有什么生物威胁着它们。
林月也知道事情的严峻，挤过拥挤的人群，向坐在马车边缘闭目养神的杨大军走去。
“啊，快点出去，贱蹄子，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砰！”
“不用，你接下来慢慢看吧！”
林宏远为官三十载，对于人情世故、人心的揣测已经算得上炉火纯青了，因此林月也不能擅自决定。
这里全都是没有武力的羸弱之人，狼群一来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等死毫无办法。
但身体羸弱的众人经过几天的磨搓，身体素质已经降到最低，又被风吹，被鞭子打，被雨淋，也接连出现打喷嚏、流鼻涕、发热的出现。
山崖也没想到自己这儿有一天会这么热闹。
侯三觉得白得东西白不要，过去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其他的狼过来，只怕之前就已经死在大山的某个角落了吧！
现在大雨倾盆，血腥味都冲刷得干干净净的，只要干得利索，也不会其他野兽光顾。
林月眨巴着单纯的眼睛，她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儿，真的什么都不懂呢！
杨大军狐疑的看着林月，这些天也将这个女人看明白了，她做的所有事儿都有目的，现在又拿出珍贵的风寒药，肯定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山上有狼，如果你们想全部死在这山里，你们尽管大声喊，正好省了老子费心。
“大伯母，我买了很多的包子，今天晚饭我们就吃包子，肉包子、菜包子今晚敞开了吃，馒头放的时间长些，留到最后吃。”
落后的人挨了鞭子，加速将前面的撞翻在地，狼狈的摔在泥潭里，但为了活命还不得不爬起来继续走，林家众人更是手拉着手，以防有家人拉下。
比林月买的牛还要大上一倍的野猪，横冲直撞将周围的山体、树木都撞翻了许多，就是找到机会扑上去撕咬的狼也被甩到地上。
不过想了又想，如果这些流放全都风寒了，肯定会耽误到达的时间的。
砸在人身上更疼，林家媳妇们都将年幼的孩子抱在胸前，用身体挡住伤害。
“靠女人吃饭，我看他们家的男人都是吃软饭的，哈哈哈，还是做官，也不知道腰杆挺不挺的起来。”
“杨大哥，我有重要的事儿要告诉你。”
林达轩艰难的低声应道，小姑姑人那么好，别等到他找到机会，他可是牢牢的将他们的面孔都记住了。
林月睁开疲惫的双眼，看了看外面。
杨大军的心不由的一软，这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同时对林家其他人也不由的升起一份恶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起床姿势不对，走出很远也没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嗷偶！”
这几天里，有些人跟着林月学习采摘野菜，也会说些恭维的话，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要以林家马首是瞻的意思，不过林月总觉得这些人表现得很虚浮。
“呜呜呜，奶奶，我没有发热，呜呜呜，娘救我！”
杨大军说完就让手底下的兄弟们开始赶人，显然是不想这些人死了或者是耽误行程。
林达轩经过这次的抄家流放，已经明白了世态炎凉、人情世故了，但要他面对辱骂家人无动于衷是万万做不到的。
近在眼前，两个山里面的顶级猎食者就大赤赤的出现面前，这下不用任何人提醒，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像按了暂停键似的一动也不动。
“这药是？”
“快过去，不要连累我们其他的人。”
这是野猪和狼的声音，没错在山崖的不远处几匹受伤的狼撕咬着一头看上去犹如庞然大物的野猪。
林月将包子拿出来，可惜因为时间长了已经冷掉了。
林月也没有反驳大伯，他肯定是有道理的，自己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子，什么都不懂呢！
这一夜林家众人吃得很饱，就是最小的成员林达瑜也啃了一个包子，挺着肚子直哼哼。
“伯父，我拿些治风寒的药出来，免得我们林家也被传染了。”
“对啊！杨大人，这些肉都够我们这里所有的人吃几顿了，这里城镇也不是很远了，也可以拿去卖了也是一大笔钱。
“轰隆隆！”
双眼冒着绿光，双眼紧紧的盯着，那是肉啊！
已经吃了七八天的馊馍馍、清水煮野菜的流放犯们口水直流。
这样的事儿不是应该由一家之主来承担吗？
杨大军飞身上了马车顶，一鞭子将说话最热闹的一个人卷起甩向山崖壁，砰的一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看着刚刚一个大活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原本窃窃的人群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自己女儿从小就耳目聪明，小的时候自己和闵氏就被这个小冤家闹出不少笑话，那么她说有狼叫一定是有狼叫，就是如此昏暗的环境，遮挡了视线，怎么可能看得清楚灰色毛发的狼呢？
“去找杨大军，他肯定有应对的办法，武器也他们身上，我们也只有抓住这个救命稻草了。”
“轩儿，我们现在是犯人，不能够惹事，你姑姑好不容易让官差们对我们有个好印象，不能让她的努力白费，你也不想好不容易买来的牛车充公，弟弟妹妹们还要你母亲他们背着吧！
这几天她们有多辛苦，你是看在眼里的，难道就因为你一时之气，后面几个月的路程都让她们这么辛苦吗？”
每一次的撞击大地都要颤抖一下，这一下似乎都砸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里，脸色越发的苍白，有的受不了刺激干脆直接晕倒了。
林家的长辈脸色也难看的很，小孩儿最容易被吓着了，这一天又是下雨又是遇到狼、野猪这样的野兽，晚上不发热的概率微乎其微。
林月抱着一大堆的药材，真诚的看着杨大军。
杨大军是个经验丰富的押送官差，况且到岭南交接的时候，折损人数不能超过三成，要不然自己和一帮兄弟可是要受惩罚的。
“轰隆、轰隆。”
即使再小声，在寂静的环境中大家还是听见了，小孩儿们不知道什么叫怕，都哼哼唧唧吵着要吃肉，一下子就吵嚷了起来。
林家的几个小孩玩儿也好奇的看着已经一动不动的狼和野猪，脸色也慢慢的缓了过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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