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
江妄典型一个言语上的巨人, 行动上的矮子，大话一个比一个放得轰隆响，真到上手的时候真是又怂又单纯, 一知半解地被哄骗着做些让人极度脸红心跳的事情。
连动手都害羞的人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种事情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打擦边球, 震惊之余人都傻了。
头脑迷糊昏沉, 被握着脚踝任圆搓扁。
眼泪逼出来挂在睫毛上，忽闪忽闪地晃动，可怜巴巴看着始作俑者，以为这样能求得几分手软, 换来的却是对方更克制不住的粗暴。
“摇摇，信息素收一收。”
“你！那你慢点啊。”江妄几欲崩溃：“我怎么收......”
“别再释放了, 不然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最后时刻到来，江妄听着耳边压抑的粗喘，恍恍惚惚竟然也跟着去了。
浑身绷紧，泄愤一般一口咬上近在眼前的脖颈, 眼泪顺着眼角吧嗒掉下来, 正好砸进嶙峋的锁骨旋涡。
只有两个人在的房子安静异常, 彼此只听得见对方急促的呼吸, 起伏不定的心跳，最后才是窗外沉闷的雨声, 被风吹得砸在玻璃上，淅淅沥沥地响。
甜酒味的空气里积聚的暧昧buff堆叠到最高, 无声爆炸，波纹一般以两个少年为圆心向周围迅速扩散, 直至充满整个客厅。
暗香浮动, 暧昧不绝。
半晌, 沈修然低头轻柔吻去江妄眼角泪痕, 揽着他的肩膀，一手抽过旁侧的卫生纸仔细帮他擦拭。
江妄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皮肤全红得不成样子，他紧紧抱着沈修然脖子，将火烧似的一张脸整个埋在颈窝，被弄得疼了，泄愤一般咬上他的锁骨。
等到擦拭干净了，某人锁骨上也多出了好几条暧昧不明的红色痕迹。
“摇摇。”
“我饿了。”江妄的声音从颈侧传来，瓮声瓮气，带着可爱的鼻音，骄纵又害羞到极点的小孩儿在不自觉地撒娇：“我饭都没吃，你好烦。 ”
“想吃什么？”
餍足的某人收敛了方才几乎想要把人一口吃掉的凶相，温柔缓慢地顺着他的背脊抚摸，像是在安慰一只耍小脾气的猫咪：“我都给你做。”
“牛肉面。”
“好。”
“......”
“摇摇，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给你做吃的？”沈修然眼底浮起笑意，低头亲亲他的发顶：“先放开，等吃饱了再慢慢抱好不好？”
江妄背脊一僵，迅速将人放开，跳下飘窗闷头冲进卫生间，顺便嘭地关上门。
哗哗的水声掩盖了门外一切动静。
江妄捧起凉水往自己脸上浇了好几把，抬头盯着镜子里的人，水珠不断低落，温度和绯色却一点儿没有消退的迹象。
眼神湿漉含着水汽，眼眶通红，唇瓣红肿，一看便知方才经历过什么，哪有半点酷哥的样子？
江妄咬紧下唇忽地捂住眼睛，看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学霸都是这么全能吗？
学习全能，这个方面......也这么牛逼，是无师自通，还是跟接吻一样，脑内演示很多遍......？
酷哥他招架不住了！
江妄在卫生间磨磨蹭蹭呆到面上红潮褪去，才慢吞吞拉开门回到客厅。
牛肉面的香味飘散，沈修然正好端着面走出来，江妄闻着香气，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是真的饿惨了。
可实现同沈修然一经对上，刚褪下的红潮又有了回温的趋势。
没办法，那种事情真的超出了他现如今全部的认知范围，纯情小处男接受困难，消化艰难，得慢慢来。
江妄清咳一声，走过去坐下，一声不吭拿起筷子就开吃，沈修然没急着走，顺势在旁边坐下陪着他。
沈修然手艺不错这件事已经不是稀罕事了。
江妄闻着香味窸窸窣窣很快吃了小半，随后速度放慢，抬头飞快瞄了他一眼又收回去，眼睛盯着碗里的面，语气故作镇定：“你不吃吗？”
“我不饿，刚才已经吃饱了。”
挺正常的一句话，但江妄莫名觉得他意有所指，飞快眨了几下眼睛，脸变得更烫。
得，刚刚冷静半天算是白费功夫了。
江妄闷头继续吃面，也不知道怎么的，吃着吃着莫名有点火气上头，囫囵咽下最后一口，放下筷子抬头看他：“我觉得这样不行，你下次不可以这样。”
可惜勇不过半秒，刚说完，停顿了眨眼的功夫又吞吐地补充：“也不是不可以，你给我点适应的时间，别上来就这么......这么未成年人禁止观看......”
“我以前又不知道还可以这样，你要来也，也事先给我科普一下啊，我又没说不会答应......”
“还有，飘窗也太硬了，硌得我屁股不舒服......”
“好，下次一定提前通知你。”沈修然顺从道：“你不喜欢飘窗，那以后都不用了，是我欠缺考虑，还是应该在沙发这样柔软的地方比较合适。”
“......”
怎么好像说了比没说还糟糕啊！
江妄都快变成巨型小龙虾了，往常嘴皮子最利索的人今天嗫嚅半天愣是一个字没吐出来。
下一秒就想起身借着收拾碗筷的理由逃离现场，可惜某人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动作又一次快他一步。
被抱着放进沙发时，江妄直接兵荒马乱了：“不是刚刚才......怎么又来，知道你年轻人血气方刚，但是，但是可不可以节制一点，明天咱们还要上考场！”
沈修然拧开一支药膏，闻言抬眼看他，眼底隐约有浅笑浮动：“摇摇，我只是想帮你上药。”
江妄差点都想上脚去踢他抓着自己脚腕的手了，闻言一愣：“啊，上什么药？”
沈修然将他的短裤裤腿往上卷，露出被磨得红肿的地方：“走路的时候没有觉得疼么？”
“......”他就说为什么火辣辣的，还以为是心理原因作祟，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想接过药膏，刚伸出手就被轻轻挡了回去：“摇摇，听话一点。”
听话两个字从沈修然嘴里吐出来，就像是只对江妄生效的特效符咒，轻而易举便能将他制住他的动作，将他定在原地。
沾着药膏的指尖在发红的皮肤表层抹开，江妄默默拉过一旁的抱枕抱住，脸慢慢往下，下巴消失，然后是嘴巴，鼻子，眼睛......
直到全埋进抱枕，只剩一个脑袋顶娇气地冲着沈修然，几根不服帖的呆毛晃晃悠悠不倒下。
他忽然有点害怕成年了。
不做到最后都这么...要是真到那个时候，他还能有力气睁眼看看第二天清晨的太阳么？
“晃晃。”江妄没抬头，闷闷的声音从抱枕里头传来：“我跟你商量个事行吗？”
“好。”
“那你答应吗？”
“摇摇，你还没说是什么事”
“就下次那啥...的时候，你能不能......”
他声音太小了，听起来断断续续，沈修然没听清：“什么？”
江妄露出一双眼睛望着着，微光闪烁：“就下次......真到那个时候的时候，我可能会让你慢点，或者先停一停，等我缓口气，你能依着我点不？”
沈修然在第一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眼里划过几分意味不明，嘴角小小牵动了一下，垂下眼帘继续上药，对他的要求，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江妄问他：“你不答应吗？”
“我可能没有办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不能给出肯定答案是什么意思？”
“我只能承诺你，我会尽量。”
尽量？
就像之前老孙要求他竞赛拿第一，月考拿第一，期末考拿第一，他回答尽量一样，这个词从学霸沈修然这样的学霸嘴里说出来不就是确定百分百的意思么？
江妄天真地这么想，觉得自己四舍五入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一歪脑袋靠在抱枕上，心满意足。
不亏，就当提前试验，争取权利了。
雨下了一天，两个人的约会彻底宣告泡汤，在家里呆了一整天。
害羞鬼硬是花了大半天才缓过劲来，好了伤疤忘了疼，转眼又高高兴兴拉着人一起盘腿坐在地上玩游戏，叫唤得快要盖过外头吵杂的雨声。
“往左！往左！”
“他逃了！追上去快追上去，对对对！！杀了他！杀杀杀！噢耶！！！”
最大NPC倒地，江妄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扔了手柄扑过去一把抱住沈修然：“晃晃你怎么这么牛逼！你是我见过玩这个游戏玩得最帅的人了！天下第一帅！”
沈修然接住他的同时顺势往后仰，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轻而易举被江妄“扑倒”在地。
江妄压在他身上，惊奇一阵，笑嘻嘻道：“不寻常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弱了？我男朋友可是单手都能让我坐他手臂上，你是哪儿来得假冒伪劣产品？”
“天气潮湿，没力气。”沈修然厚着脸皮说。
“天气还能影响力气，你是机器人吗？”江妄陪他胡说八道。
“机器人怕潮？”
“不知道，都是铁做的，应该怕生锈？”
他说得自己先笑起来：“反正怕没电是肯定的，我的高智商万能机器人男朋友，你该不是没电了吧？”
“或许也有这个原因。”
“真的啊？行，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充电器。”他一边说一边囫囵想从他身上爬起来，才撑住地面又被环着腰带回去。
“不用找，我的充电器就在这儿。”
沈修然说完，就着这个姿势扣着他的后脑勺吻上去：“宝贝别动，让我充会儿电。”
江妄是真没想到这样也能给他把话题绕到这个方向来，挣扎无用，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身体全部重量压到他身上。
不得不说，某人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小情侣总有让时间飞逝的魔力。
也不知道具体做了什么，凑在一起时总能把时间的进程拉到飞快。
转眼过了八点，雨也停了，浅夜星空万里，空气清爽，沈修然牵着江妄的手，踩着被高高路灯拉得老长的影子送他回家。
“晃宝，明天就要高考了。”他挠挠他的手掌心：“紧不紧张？”
沈修然摇头：“不紧张。”
江妄用力握了他一下，扭头瞪他：“这么重要的时候你不紧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责任心？”
沈修然从善如流改口：“紧张。”
江妄满意了，脚步继续轻快往前走：“我也紧张。好烦，本来昨天前天大前天都还好好的，刚刚打游戏都还好好的，现在想到距离明天高考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了，忽然特别紧张。”
他问沈修然：“沈哥哥，你真的要去淮大吗？”
沈修然反问：“你不想去了？”
“当然不是，我想啊，淮大一直是我第一志愿来着，全国排得上名号的重点高校，离家近，环境好，我努力努力成绩也能够得着，简直完美。”
“可是你不一样啊。”他认真帮他盘算：“你可以有更更好的选择，比如清华，你肯定轻轻松松就能上了......”
说着说着，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放慢脚步拧起眉头：“你该不会是为了才要去淮大吧？”
沈修然的沉默在江妄眼里被解读成默认，后者当即皱眉：“你知道吗，为谈恋爱而更改人生志向的人最傻了，我们不是非要在一个学校，再说从淮清到首都飞机也才不到两小时——”
“不是。”
沈修然将他的手收入掌心，打断他：“至少不全是。”
“摇摇，在国内，重点以上的大学我上哪一个都没有分别，三年之后我爸都会送我出国再进修，这三年与我而言更多只为获得一个跳板，所以不管是淮大还是清华，都一样。”
“可是......”
“可是淮清有你，清华没有你。”他用手背蹭蹭他的脸蛋，凉凉的：“这样一看又不一样了，淮清比清华好太多，所以我选淮清。”
不觉间，两个人已经走到江妄家门口。
细风载着情话飘进江妄耳朵，他不觉停下脚步，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看着沈修然。
“好有道理，我竟然被你说服了。”
他说：“本来我觉得清华特别牛逼特别遥不可及，现在我只觉得他哪儿哪儿都不行，因为清华没有沈修然，但是淮大有，所以淮大才是天下第一牛逼。”
一辆车亮着车灯驶近，灯光照射在他们身上不到一秒又立刻熄灭。
江妄乐颠颠挤进沈修然怀里：“来，临别抱一个，让我也试试临时抱学神，高考超长发挥，一举中淮大！”
抱够了，分开始仰头吧唧在他下巴上亲一口：“美人老公，高考加油。”
沈修然眼神柔得不成样子，捧着他的脸，郑重一吻落在眉心：“摇摇，高考加油。”
高考前最后一次分别了。
江妄站在原地，翘着嘴角目送沈修然走远，清瘦挺拔的背影渐渐隐约黑暗，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方才准备回家。
一转身，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大门口等他的江晟。
江妄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惊讶一秒，高高兴兴跑过去：“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跟我爸在国外分公司出差吗？”
“明天就是高考了，回来送你去考场。”江晟说：“原本爸也想回来，但是不放心阿姨一个人留下，只能让我一个人回来了。”
江妄说：“没事啊，这条路我都走几年了，明天我自己去就行。”
江晟：“爸说了，别的小孩都会有家长在门口等他们，我们家小孩也要有，不然不像话。”
江妄一愣，继而眉眼一弯，嘴角快翘上天：“谢谢你，哥。”
江晟摇摇头，朝着沈修然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同学？”
江妄眨眨眼，以为江晟没有看到刚刚他们腻歪的道别，想着顺便给沈修然提前刷一波好感，于是郑重到：“是啊，我们班班长，特别厉害，成绩好，脾气好，耐心好，长得好，浑身都是优点。”
江晟：“没夸张？”
江妄：“句句属实，百分百名副其实，不掺半点儿水分！”
江晟抬头又往远处看了一眼，那里早没了弟弟口中浑身都是优点的少年的身影，只有灯光照耀，黑暗里树影斑驳。
“是上次你离开家时收留你的那位么？”
“是啊，就是他。”
“嗯，挺好的。”江晟收回目光，抬手盖在江妄头顶上，少年已经长成半个大人，身高都快赶上他了：“等之后爸和阿姨回来了，就带人回家吃个饭吧。”
“啊？”江妄有点反应不过来。
江晟淡笑着揉了两把：“不是很喜欢么？不让我们正式见见？”
江妄愣了一晌，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笑容渐渐扩大。
“好！”
“等高考结束了，我就带他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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