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提审刀子

　　走山村的村委会，出让坟地三角地，得到了丰厚的报酬。村民的每家每户，从中也得到不菲的收益。如果三角地事明，村民们担心让自己退回已经到手的款项。于是，他们在三角地闹鬼，企图阻止政府调查真相。

　　这是李子民设计的，把走山村的村民和三角地的秘密捆在了一起。

　　至此，二十三座空坟真相大白。李子民联手陈平正，侵吞巨额工程款，套取政府抚恤，骗取保险，罪责难逃。

　　当初魏天秀发现问题，坚决要追回凸出部的工程款。李子民不胜其烦，找陈平正商量，陈平正安排安云初设谋杀害她和财政局局长他们。刀子有录音证明。

　　市委纪检委立即成立李子民案专案组，追捕在逃的李子民。

　　“刀子，你有立功表现，最后就是你的问题了，如果你老实交代，我们将随案报上去，也许法院会判你不死。”警察乘胜追击，询问刀子说。

　　刀子该说的都说了。安云初的死，证据他都烧了。警察们也只是怀疑，查无实据。刀子说：

　　“我再也想不起来了。”

　　“刀子，你想过没有，我们为什么要抓你，你应该清楚。你交待的问题都是别人所为，为他们的那些事儿，我们不会请你坐在这里的。”警察给刀子点明说。

　　“我能有什么事嘛，就是打架闹事了。你们看，该怎么判就这么判吧。赔钱也行。”贼无脏，硬似钢，刀子深谙此道，他看着警察的眼睛说。

　　“那好，我再给你点明一点，你家的太师椅到哪儿去了。”警察平静地问刀子说。

　　刀子心中一惊，太师椅烧了。他亲眼看着的，警察是嗅到了什么，他们这是诈服刀子，他说：

　　“我就没有什么太师椅。”

　　警察笑了。他打开手机，翻到一页，拿到刀子的眼前，说：

　　“你看看，这个地方你熟悉吧。这是我们的执法记录仪拍摄的现场情况。”

　　是刀子常呆的旧修理厂的房间里，那把太师椅就放在屋角。安云初已死多年，刀子现在才懊悔自己的心太粗，没在意那把可以作为证据的太师椅。还是看警察注意到了，这才想起来立即销毁。谁知道，还是让他们给拍摄到了。他硬着头皮说：

　　“唔。是。我都记不起来了。不知道它扔到哪儿去了。你们去找吧。”

　　“刀子，你不老实。怕是被你烧了吧。你注意，销毁证据，这也是罪名。”警察平静地说。

　　刀子低下了头。他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是烧了，说不说都完全一样。烧了，什么证据也就没有了，销毁证据的罪名也不存在。

　　“刀子，你现在交代还来得及。”警察看刀子大有顽抗到底之势，劝他说：“我们能请你来，就有请你来的道理。你就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刀子听不进去，这事他不能招认。刀子仍旧不说。

　　警察也是没有办法，看刀子死不招认。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硕大的证据袋，放在桌子上，他说：

　　“看看吧刀子，这是你那把太师椅的扶手。你当初没有烧干净，我们在扶手上提到了剧毒砒霜。交代吧。”警察说。

　　是刘西北。刀子的头嗡地响了。原来刘西北和警察一伙，那天打架，他一定是为太师椅而来。刀子恨死刘西北了，杀他的心都有。他不明白为什么刘西北一定要和他过不去。他泄气了，跌坐在椅子上，他说：

　　“我和刘西北有仇，他这是陷害。”

　　“刀子，我问的是太师椅，不要扯到刘西北的身上去。”警察要刀子交代杀害安云初的具体事实，他问刀子说。

　　刀子进公安局，形若走亲访友。他的办法简单，小则胡搅蛮缠，大则不言语，顽固抵抗。单等着李子民暗中捞他出去。对付警察，他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李子民瞒着他甩袖而去，刀子感到问题严重。没有人过来解救，连暗示都没有，他失去了靠山，不免觉得心灰意冷。刀子回答说：

　　“太师椅是在我那里放过。我那间屋子，杂七杂八东西多了，谁能记得清。”

　　警察不急，他手里玩着钢笔，直面瞅着刀子，他说：

　　“刀子，你现在还有机会，老实交代问题。否则，那就只有一个字，‘死’。不要让我们再挤牙膏了。”

　　一股凉气由心而生，刀子打了一个寒颤，他垂下了头。警察到底知道多少。现在他连暗示也听不到。不，刀子不能交代。这件事，是杀人。承认了，无异于自己爬上了断头台。

　　警察的心里有数，查出太师椅扶手上的砒霜以后，警察便走访药房。砒霜是管制药品，常人难于触碰。刀子的兄弟伙，有个叫傻儿的，在药房上班，他分五次，购得了足够的砒霜，亲自交给刀子。傻儿又被控制，随时可以直面刀子。警察说：

　　“刀子，想好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刀子紧张地梳理着思绪，看哪个地方还有破绽，会被警察抓住。刀子当然也想到过傻儿。他在药房上班，正常购药，神不知鬼不觉。傻儿和自己无仇，他刀子也给足了傻儿好处，足够封口，傻儿不会背叛。刀子肯定地说：

　　“谁都想着立功减刑，可是我没有机会啊，你让我说什么。”

　　警察用钢笔头敲一敲桌上的本子，严肃地说：

　　“刀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傻儿，你知道吗？”

　　刀子忽然觉得喘不上气来，他的脸色惨白。刀子的防线一泻千里，他崩溃了，牙关哒哒作响，说不出话来。傻儿混蛋，背叛他了。

　　看见刀子发抖，说不出话来，警察站了起来，使出了最绝的一招，他仿佛是对刀子终审判决一样的口气，说：

　　“送刀子回去。”

　　瑟瑟发抖的刀子忽然醒了，他发疯一样地双手抓住了被审位的铁椅子扶手，撕心裂肺地呼喊着说：

　　“我说，我说，我交代，全都交代。”

　　刀子极为隐秘地从傻儿手里拿到砒霜，悄悄找了一条小狗，初试见效。小狗的口鼻沾了砒霜，三步内便倒地自毙。傻儿告诉刀子，生附子配了砒霜，效果更加。不用服用，毒药顺着汗毛孔侵入，直达命门。刀子天不亮就把太师椅摆在了小竹林旁的练功场，让木质极尽清晨的露水，在安云初到来之前，他亲自将毒药涂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力保药力的时效，这一连串的行动，无人看见，也无人知晓。

　　是陈平正帮助了他，在三角地筑坟。将安云初隐入其中。安云初被谋杀的事实，经此一个设计，像洗钱一样，将被谋杀者洗白为凸出部的遇难者。

　　三角地事发，被谋杀的安云初，本当真相大白。又是陈平正，让他将安云初的棺木，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往被认定的空坟，石子金的坟头之下。

　　这天衣无缝的设计，谁人能知。岂料，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位刘西北，他是疯子，比安云初更可怕。深更半夜地去探坟，挖坟，还钻到了石子金的空坟里。把原本平平安安的计划给搞得一塌糊涂。要说恨，刀子只恨一个人，那就是刘西北。刀子说完，愣愣地看着警察，他说：

　　“还有一件事，我要立功。”

　　警察暗惊，他们掌握的，刀子都有交待。这又冒出了一件罪恶，警察平静地说：

　　“说说看。”

　　“石诚、石子金的死，不是车祸。”刀子说。

　　杀人案，又是要案。这群歹徒，也太狠了点。杀的不止是安云初一人。警察心想着。

　　“不知道为什么，陈平正一定要杀死石子金。是李子民让我去干掉石子金的。我没有机会，迟迟不能动手。”刀子说：“我怕李子民不高兴，会骂我，躲着不敢见他。”

　　当初是陈平正把刀子叫去了南国茗城。当着李子民的面首先表彰了刀子的功劳。说石子金和石诚死了。刀子觉得满腹狐疑。他还来不及动手，这便立功了。功劳他也勉强能接受，私下里他得调查，制造石诚、石子金父子车祸的三部大货车，和一辆摩托车，都是陈平正亲自安排的。当时，刀子对陈平正满心地感激，功劳让给了他，免得难于面对李子民。

　　现在，刀子清楚了。杀人的事，在他们觉得是功劳，事实上是犯罪。陈平正让给他的功劳的高帽子的时候，便悄悄地把杀人的罪名，也戴在了刀子的头上。

　　“你知道他们中的某一位人吗？”警察问刀子说。

　　“不知道。估计用的车牌都是假的。不过，有一部大卡车，是陈平正公司里的。现在已经报废了。”这件事，刀子没有藏着，交代得还实在，他说。

　　“陈平正和安云初都是鲁浪人，他们是一起来的北山吗？”警察询问刀子说。

　　“是的。我之所以对安云初下手，就知道他是土匪。可能是在西北犯了事，到北山县来弄一个身份证。”刀子现在不隐瞒了，他对警察说。

　　“你怎么知道安云初是土匪。”警察问刀子说。

　　“好人哪有跑到外地去办身份证的。”刀子说：“你们是不知道，安云初厉害得很，我们十几个人，拿着棍棒，拿着刀，都打不过他一个人。让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说他不是土匪，又是什么人。”

　　“你觉得现在李子民和陈平正应该在哪里。”警察问刀子说。

　　刀子沉思了一会儿，说：

　　“香港，或者是国外什么地方。我当时在南国茗城的时候问了。他都说是去了香港。”

　　“陈平正有香港返回国内的记录。李子民用了于是知的身份证，没有登机。他们应该还在国内。”警察对刀子说。

　　刀子看了看警察，又想了一会儿，他嘟囔着说：

　　“他们把我甩在了南国茗城，溜了。肯定是不会在南国了。万山这边，查得又这么紧的，他们也不会在万山市了。”

　　忽然，刀子一拍大腿，梦醒了一样，他说：

　　“对了。听说前几年，陈平正在他的家乡鲁浪建了一套别墅。花了不少钱呢。他们会不会是呆在鲁浪。那个地方僻静，很少人知道。”

　　“你肯定是在鲁浪吗。”警察问刀子说。

　　“具体是在哪儿，我不知道，我没有去过鲁浪。只听说好像是建在一片林子里。”刀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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