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顺水推舟（四）
莫氏重工吴语，自然不像袁华和林海这俩每天都在各种媒体上抛头露面的头目一样，是个家喻户晓的名字。
不过在常州这一亩三分地，主要负责后勤的她，就算模样并不为人熟知，名字说出来还算是有几分威慑力的。
毕竟作为莫氏重工的娘家，常州谁家没有几个在那里上班的亲戚？自然也就都认识这个莫氏重工的管家婆。
“吴……吴总好。”
几个实习生也没想到，怎么这个穿着套头卫衣，带着黑框眼镜的素颜妹子就是平日里那个衣着干练，执掌着几万人衣食住行命脉的自家老板，听见她自报家门，赶紧上来打招呼。
只不过因为紧张，整个脑袋都憋得脑袋大脖子粗的，看上去有点可笑。
“听说你们对我有想法？”
吴语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位先前提出暴论的实习生。
“且不说你性别就没长在我的审美观上，就你这浑身上下加起来没有二两肉的样子，就算不需要你来养我，也多少要能给人点安全感才行啊。”
被吴语嘲讽了的那个实习生越发紧张了，头都快低到肚腔里面去了，露在外面的耳朵则红得如同马上都要出血一般，红彤彤地吓人。
几个警察听见吴语的大名，原本气势汹汹的态度瞬间发生了180°的转向。
依稀是个头目的警察就像变脸一样地朝吴语点头哈腰地套着近乎，一边示意几个同事赶紧把那几个快不成人形的混混带走，一边努力提起了自己在莫氏重工做实习生的女儿的名字，意图让自己的孩子能在吴语面前增加些存在感。
“这位警察叔叔，您稍微等一下。”
吴语倒是理解这位可怜天下父母心的警察大叔的心情，笑着安抚了他一声，扭头跟正在自己身后手足无措的女摊主说了一句。
“我给过你机会了。”
吴语随手打了个响指，几个垂头丧气的人被笨笨押解了上来，还有几条笨笨则叼了一堆摄影器材过来，在吴语这边邀功一样的抖了抖脑壳，这才重新跳回了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你们炒作归炒作，把我牵扯进来干嘛？如果今天不是我，而是个普通的好心人，岂不是真的也要让这几个混混占了便宜才算完？”
吴语皱着眉头朝那个女摊主抱怨了一句。
“都是她安排的，我们就是打零工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几个被笨笨抓住的小年轻，察觉到今天可能碰到了什么铁板，想起来好像还有人可以甩锅，就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开始交代这一切都是女摊主为了炒作而特意安排的套路。
“都是经纪公司安排的，人家也只不过是知道今天有人会来闹事，让我配合一下演戏就好了。”
女摊主楚楚可怜地缩在地上，长长的睫毛上面挂着两滴眼泪，怎么看都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再加上那一双正随着抽泣而耸动不休的天赋异禀，别说男人，就连吴语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狗头丫头，女，原名夏胜利，广州人，2014年生。后随父亲至印尼生活，后因污染爆发，移民至新加坡避难。于2038年停战协议签署后根据相关法律，返回大陆生活，并在此后成为网红，以拍摄擦边视频为主。”
吴语像是报户口本一样地报出了一串记录。
“人家知道错了……经纪公司专门安排的这出戏，人家想着能提高点人气，这才没有反对的……”
女摊主低着头，声音细弱蚊讷一般地替自己辩解着。
“不见棺材不掉泪。”
吴语哼了一声：“那你如何解释，你是什么时候接受的改造手术？”
吴语语气里面没有了方才的温柔，反而透露出了一股子犹如外面吹过的寒风一般的冷冽：“浑身上下二十多处改造的痕迹，你当我瞎啊！”
“而且根据大数据对比，你今天的妆容甚至表情都与上次露面的时候不同，明显经过了微调，你以为人眼看不出来的差别，AI就发现不了吗？”
见自己最深的秘密都已经暴露，原本楚楚可怜的女摊主瞬间没了方才的柔弱，硕大的眼睛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手腕一翻，一截尖锐的骨头便从手臂上瞬间钻了出来，抬手就往吴语的身上刺去。
“小心！”
一连串的吆喝声在周边纷纷响了起来。
然而眼看着吴语就要血溅当场的时候，“叮”的一声脆响，那一截被当做匕首用的骨头，仿佛戳到了一块金属板上，只是把吴语胸前的卫衣给划破了一大块，露出了下面一片闪烁着银色光芒的肌肤。
银色光芒闪烁了一下之后，瞬即又消失在了肌肤之下。
“这件卫衣可是猫一杯的签名款，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从仓鼠那儿拿到的签名！”
心爱之物被这一桩突然起来的刺杀给毁了，让吴语的心情瞬间跌落了谷底。
而几个平头小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带走吧，还以为能套点话出来的。”
刺杀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然而就在发现刺杀失败之后，女摊主只不过嘴里发出了几声气急败坏的轻响，随即就沉寂了下去，全然没了原本生机勃勃的样子。
“可惜了这张脸了……”
吴语嘟囔了一句，任凭几个平头小哥给在场的警察出示了自己国安的身份证明之后，把已经变成了娃娃一般的女摊主架走了。
“老板说的还真没错，用这个战甲确实特别容易饿。”
从一只不知从哪儿跳出来的笨笨背上摘下一个杯子，吴语就这么留下了一片观众，坐着笨笨就走了。
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这么一搞，今天夜宵可怎么解决啊……”
与此同时，几千公里外的南海深处，改装成了大号游艇的康涅狄格号上。
“吴语没事吧？”
袁华刚洗完澡，头发上还滴着水珠，穿着一身真丝浴袍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了莫南面前。
“哎，不合适……”
浴袍被水打湿之后，把袁华并没有被时光改变分毫的完美身材展露得淋漓尽致的。
“别装了，你又不是没看过。”
袁华风情万种的白了莫南一眼，纤腰一扭，就坐在了正带着脑机看戏的莫南身边：“UEG的情报还真是够准的，这个改造人的模样分明针对小语的口味进行了微调，这模样拆开了怎么看都不像，放一起竟然怎么看都有荣荣的味道。”
“话说，要不是这事儿，我都不知道仇荣居然魅力大到男女通吃了。”
好在自家这个最大的姑娘已经结婚了，所以就算是逐渐古板的莫南，也能保持吃瓜的心情看待这一出：“不过居然连吴语都有了计划，UEG对国内的渗透程度实在是有点吓人。”
两人的沟通其实早就不用采用说话这种效率低下的方式了，之所以两人还要这么说出来，自然是准备把话说给别人听的。
比如正坐在两人对面被羞得一脸通红的仇荣。
“小语姐我也没见过几次啊……我怎么知道她对我有意思。”
除了少数人，绝大多数人不管是谁被怀疑是弯的，总会都会条件反射地替自己辩解一番，哪怕是未来穿越回来的仇荣也不例外。
“好啦，赵政又不在，就算你是弯的又能咋的，反正以你林妈的技术，就算你想找个妹子给你生孩子，她也是能做到的。”
袁华一边拿着自家姑娘打趣，一边把一块移动硬盘交给了仇荣手上：“军方之前闹事的人的资料都在这边，不过都是些基层的小喽啰，大头目还没露出水面。”
“恐怕还要等我跟你爸从南边回来，再耗费些功夫才行。MOSS号已经在上面等着了，你把消息传回去，就赶紧让妹妹把你接到北极基地去。注意安全啊。”
袁华摸了摸仇荣的脸颊，就像父母去上班前跟自家孩子道别一般。
“妈，你们也当心一点。”
仇荣知道父母这是要去做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只不过自家老爹老娘那脾气自己最是了解不过，也就没有尝试阻拦一下：“那你们一定要小心，一家人在北极等着你们的。”
MOSS号拖着两根长长的航迹消失在了海天一色的天际的同时，袁华和莫南已经指挥着康涅狄格号潜入了深深的海底。
“原来另一个我，每天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
在数字空间里面，莫南终于见到了另一个自己所生活的世界。
“根据香农的信息论，世界也无非是个大号的网络而已。”
一边肆无忌惮地向自己发着大把的狗粮，白发的莫南一边跟莫南解释着当前众人所在的世界：“人眼的像素是五亿两千万，只要构建的世界数据足够详细，自然能做出比拟现实世界的数字世界。”
“当然，就算是以量子芯片的算力，也只能勉强把之前咱家的样子构造出来而已。”
见莫南正好奇地研究着花园中的一朵紫色的花，白发莫南又跟他强调了一下。
“你们那个时间线，也过上了大别墅大花园这种高等华人的日子了呀。”
白发莫南构建的这个世界，依稀就是一个美式的小洋楼，白墙黑瓦的房子，后院荡漾的水池和精致的小花园，还有停在车库里面的大排量皮卡，无不洋溢着一股子浓浓的阿美丽卡的味道。
“赶紧动手吧，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呢。”
把玩了一番那个足以乱真的紫色小花，莫南撇了撇嘴，跟那两个还在撒着狗粮的“人”说道。
几个水晶棺材一样的装置正摆在房子的客厅里面，白发莫南和袁华听见莫南的话，也没说什么，各自找了一个装置就钻了进去。
装置外的世界在三人进入之后瞬间就分崩离析了，很快就陷入了沉寂，只剩下了三个装置飘荡在虚空之中。
第二天一早，两个浑身赤裸的人，被海浪推上了棉兰老岛的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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